《立政》

周公向周成王进言。史官根据这个事实写了《立政》。

（以上是序文）

负责觐见的官员向周成王通报周公进言。

周公是这样说的：“我向大王行拜手叩头大礼，向继承天子大位的大王报告。”

周公走到周成王面前，向周成王劝诫说：“大王您要选择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bēn]辅佐自己。”

周公说：“啊，在美好的情况下知道忧虑危险的人，太少了呀。古代的人可以流传给我们继承的，首先夏国的传统。夏国的高级官员非常繁忙，夏王呼吁这些优秀的人才要遵行上帝的教导，懂得诚信地践行九德的准则。因为夏国的高级官员能够以身作则，于是夏王才敢于告诉和教训各国诸侯说：向我跪拜叩头，诸侯们！又对各国诸侯说：用心选用你的治事官员们，用心选用你的治民官员们，用心选用你的执法官员们，这是诸侯国的君主要考虑的事。重视以貌取人，把凡事顺从君主作为选任官员的标准，这样做的话，那么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里面就没有贤良正直的人。

夏国的末代君主夏桀王，他品行凶暴，不采用历代先王任用官员的做法，只想任用跟他一样品行凶暴的人，最终他失去了国家，没能把王位传给后代。

等到了商国的成汤王登上天子之位，他要为民众建立大大的福祉，他领会上帝所应允的事：把刚直的品德，作为选任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的标准。他能够把品德刚直的人充实到治事、治民、执法的官位上，他说：治事、治民、执法的官位上，都要任用才智超群的人，要让才智超群的人前来担任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

他严格按照上述的重大法则，确实发挥好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的作用，确实把品德刚直、才智超群的人选用到治事、治民、执法的官位上。这些官员们，在商国的都城任职，于是这个都城的百姓都和睦融洽。这些官员们在国家的四面八方任职，就严格遵循上述设职用人的重大法则，而显扬了成汤王的德政。

啊，到了殷商末代王朝的商王受，他品行强悍、横行霸道，他招来违法乱纪的人、品行凶暴的人，一起生活在都城里，以及任用身边亲幸的人和品行贪图享乐的人，担任各级官员。上帝发出了惩罚商王受的命令，指派我周国诛灭商王受，效法殷商国代代相传的重大法则，接受保民惠民的天子之位，把德政广泛地施与所有的百姓。

等到了周文王、周武王，他们能够知道治事、治民、执法的正确思想，明白透彻地认清担任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的优秀人才的正确心态，以恭敬奉事上帝之心，为民众设立各级长官。

设立政务，就是做好治事、执法、治民三件事。为此设立的官职包括：虎贲[bēn]、缀衣、趣马、小尹、左右携仆、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艺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夷、微、卢、烝、三亳[bó]阪尹。

周文王能够知道治事、治民、执法的正确思想，于是能够设立经久不变的治事官员、治民官员、执法官员，以充分发挥优秀官员的才干，施行德政。周文王没有去兼并干涉众官员发表言论和做出决定的权利，各种狱讼案件和各种慎重裁决，都由执法部门的官员负责训诫人犯，并对人犯做出是否违法的判决。对于各种狱讼案件和各种慎重裁决，周文王不敢去了解这些事。

等到了周武王，他顺着周文王的足迹，实现了安定天下的大功，他不敢丢弃周文王建立的公正合宜的德政，只是想方设法带领众官员遵行相互包容、宽容待民的德政，以此来共同接受这光辉的安定天下的伟大基业。

啊，你这贵为天子的孩子，你已经是天下的君王。继承先王的德政，从现在开始我们设立政务，就是做好治事、执法、治民三件事。我们要能够透彻地知道这些官员遵行德政，让政事得到非常好的治理，帮助好上天和祖先赐给我们的民众，以和睦融洽的敬慎之心，来处理好我国的各种狱讼案件和各种慎重裁决。要一贯这样做下去，任何时候都不要有断断续续的情况发生，要从一句话、一个政令做起，这样坚持下去，我们的国家最终一定会培养出一大批德才兼备的官员，来治理我们从上天和祖先那里接受来的广大民众。

啊，我是你的叔叔，我已经把自己从别人那里接受到的美好箴言，都告诉您这个年轻的天子了。要继承先王的德政，从现在起，所有继承天子之位的、好学好问的周家后代们，每个天子都不要在各种狱讼案件和各种慎重裁决上面犯错误，这些事只让执法官去治理。

自古以来，从殷商国先王一直到我们周文王，设立政务，做好治事、执法、治民三件事，总是能够用心选用官员，能够从帮助他们懂得德政道理、梳理政事头绪入手，这样做了之后，才指使官员治理政事，国家政事才因此不会有失误。

设立政务，如果任用奸邪的官员，或者不去教导官员施行德政，于是君王在自己的整个执政期间都不会有显著的政绩。

从现在起，所有继位的后代君王在设立政务时，不可以任用奸邪的官员，只想着任用贤良的官员，竭尽全力辅佐治理好我们的国家。

现如今，你这周文王的贤孙，已经是年轻的君王了！你不要在各种狱讼案件上面犯错误，这些事只交付执法部门的执法官去治理。你要能够严格治理军队，调遣大军踏着大禹治水的足迹，遍行天下，直到海外，使天下之人没有不顺服的。让天下人都能感受到周文王刚直的德政光辉，发扬光大周武王开创的平定天下的大功业。

啊，从现在起，所有继位的后代君王在设立政务时，一定要想着能够任用遵守常法的贤人。”

周公当面告诫周成王之后，征得周成王的同意，周公请传令官把自己的建议转告负责起草天子文告的太史。

周公是这样说的：“太史，司寇（司法最高长官）苏公规定要敬慎地处理各种狱讼案件，以使我们的王国长治久安。这里再加上一个规定：要慎用刑罚，依据条例使用中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