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崛起是本世纪上半叶的世界话题。相对于美欧繁荣昌盛的旧神话,中印腾飞崛起则是历史演绎的新神话。龙腾象舞正带动新一轮世界波动,世界如何回应中印崛起?最先感受到中印崛起的也许不是远远相望的美欧日俄,而是贴身相连的龙象之间———东南亚地区。而这个地区对时代脉动最敏感,最具战略眼光的新加坡,早已展开攀龙附象战略。
度势
新加坡历任领导人的共同点是集政治家和思想者于一身,未雨绸缪,借势而行,敢为天下先。这不是吹捧,是事实。李光耀坚定地站在美国阵营,得以在冷战时代存活发展。吴作栋立足东亚,倡导亚欧合作等,延伸了新加坡在全球化时代的生存空间。如今,中印高飞阔步,李显龙则要和父辈一起,审时度势,实施攀龙附象战略,为新加坡打造一东一西两个巨大有力的升天翅。
大势!他们预测,未来30年,中国将成为第一世界的国家;未来50年,印度将紧跟中国步入。2040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将是日本的5倍。2050年,中国的实力与美国持平。而且,由于中国和印度是在相互追赶中前进的,它们的改革速度将比日韩还要快得多。到那时,新加坡周围将全是等量齐观的巨人。随着中国和印度的经济、社会、文化全面复兴,未来的世界重心将由大西洋转移到太平洋和印度洋。李光耀更老谋深算地指点:保证这股大势的基本前提是———中印互相学习,而且要跟美国搞好关系。
震动!他们感叹,日本和四小龙崛起的冲击力还没有大到足以改变世界,而印度和中国的崛起则完全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中印人口加起来是全世界的40%,二者都是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中国经济的年度增长率为8%;印度为6%。它们都拥有古老流传的文明,并愿意学习最好的东西。李显龙在美国《新闻周刊》撰文提醒世人:中国和印度已不仅以它们的廉价劳工,而且以科学及科技的发展力量去促使这个世界转型。两大巨人将首先影响亚洲秩序,进而影响世界秩序。
挑战!他们强调,中印崛起与恐怖主义和伊拉克局势是当今世界面临的三大挑战。在此背景下,东南亚国家被迫调整自己的国家发展和对外战略。能否调整得当,直接关系这些国家的命运。不仅如此,李显龙更坦言,中国和印度的崛起速度比几乎任何其他经济大国都要快,如何在保持地区平衡和稳定的同时,在不断演变的地区体系中使这两个崛起的大国协调发展成为重大挑战。
用势
适应!新加坡是最先适应中印崛起的国家之一。善于在大国间搞平衡的小国新加坡天生触角灵敏。新加坡的大战略家们往往能做出非同寻常的大判断、大决策,尽量立于不败之地。
50年前,李光耀就开始思考中印谁会先成功。如今,亚洲两股雄风长起不衰,两大风系之间的新加坡不仅必须在短时间内适应这一趋势,而且必须帮助其他地区国家,甚至是美国等强权尽快适应。
新加坡总统纳丹3月20日会见印尼总统苏西洛时也说,在全球化快速推进时,东南亚国家要尽快适应中国和印度的崛起,把握机会,迎接挑战。一向被称为领袖教师爷的李光耀,也曾告诫美国,不要担心中印的经济崛起,害怕中印崛起是一种错误的反应。恰恰相反,“这是你们(美国)利用与该地区的长期联系以及高技术、专利权、价值观和产品的一个机会。”
2005年4月,新加坡国立大学决定成立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院长是印度裔的、具有思想家气质的外交家KishoreMahbubani(中文名马凯硕)。在学院开幕式上,李光耀向来自亚太各国的精英们发表了题为《中国和印度即将震动世界》的演讲,比较分析了中印崛起的政府制度和共同政策。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充当联系中印及其他区域国家的智力平台。见多不怪,识广不惊。在李光耀条清缕晰的讲解中,似乎可以肯定,李光耀等领导人的适应是在把握中印脉搏的动态中获得的。现在是世界上其他人适应的时候了。
探索!中印崛起,新加坡怎么办?这是一道新加坡精英们必须集体思考的国家命题。领导人在四个层面思考着答案,一是相对于中国和印度,新加坡的优势在哪,是否一直能优下去?他们的回答是,新加坡这个拥有严正法治、廉洁政府和西式经济与管理方法的城市国家,可以为中印与东盟乃至欧美的交往提供增值,使各方获益。
二是相对于其他具有相同处境的国家,新加坡的特色在哪里,是否一直能特下去?他们的回答是,新加坡可以利用其历史优势,充当中国和印度之间的桥梁。未来50年,中印都将像日本一样通过新加坡进行投资,开办企业。因为“他们在这一地区绝对找不到比新加坡更好的地方来创办他们的企业”。
三是相对于自身有限的国内资源,新加坡可用的外部资源有哪些,是否能一直用下去?他们的回答是,东盟国家、其他大国都是纵横捭阖的对象。
四是相对于中印的特点,新加坡可以为中印崛起可持续地提供什么?他们的回答是,新加坡的目标是发展成为一个智慧岛和知识创造者。由于新加坡经验丰富,又居于大国平衡的中心,中印都会从小小的岛国学到很多东西。
搭桥!他们一边向世界宣讲新加坡的“中印崛起观”,一边着手为连接中印而搭桥铺路。新加坡外长杨荣文说,“我们必须在所有领域,从战略高度来思考问题并采取行动,这样东南亚才能成为中国与印度之间的主要缓冲区。这是我们的历史定位,也是我们的未来。”
近几年,新加坡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一样,在中印之间穿梭往来,编织搭建连接中国-新加坡-印度,以及中国-东盟-印度之间的桥梁和网络。新加坡作为桥梁,东南亚作为缓冲区的意义在于:一是搞中印平衡。新加坡主动发展与中印两国的密切关系,利用中印同时向东盟示好的态势,在中印之间搞平衡。
二是借助中印带动新加坡的经济发展。新加坡的举国共识是,应该像搭乘中国经济发展的顺风车一样搭乘印度经济发展的顺风车。李显龙还鼓励新加坡商人拿出孙悟空72变的本事。
三是使新加坡成为中印进入东南亚的门户,进而贯通新加坡居于中心的“中国-东盟-印度-欧美”通道。2005年6月,新印签署“全面经济合作协定”(CECA),这有助于印度加强与东盟国家的经济纽带。10月,李显龙提出,希望中国将新加坡作为了解世界的窗口,进入东南亚的桥梁。
四是顺势推动东盟一体化进程。吴作栋执政后期,就曾以中印挑战为由,激励东盟各国加强经济一体化建设。
启示
世界如何回应中印崛起,同样是中印必须思考的世界话题。新加坡悄然成形的攀龙附象战略,给了我们一个具体而微的思考样本,也提示我们不要忽略新加坡所代表的国家和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