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人”字的现代写法是这个居中式的一撇一捺。但是这个“人”字在甲骨文金文中是怎么写的呢?我画了一张图,这儿发不上来,以后可以在论坛上看。这个甲骨文和金文字形的象形喻意的意韵却非常明显,一看这个“人”字就产生一种共鸣。它虽然仍旧都是简简单单的两个笔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甲骨文”的“人”象形而且喻意,看起来比较像真正的人。
甲骨文的“人”字,像一个真实的人形,站立在大地上,弯着腰,两手合抱施礼地垂放在胸腹的前面。使人一看见它,就产生出既形象人的形姿,又提示着如何做人的喻意。它所呈现和表达的,是古代中华民族做人的准则,恭谨有礼,礼仪之邦的人文素质品格惟妙惟肖地呈现在字形的表意之中。
甲骨文的“人”字,全息地表现出中国的“人生哲学”。人本来是心意最复杂的物种,私心贪欲名利最容易左右人性,画家都感叹“画鬼容易画人难”。但是在古代人们的心目中,做人并不需要自寻烦恼而复杂化,持守上善,恭谨、处下、不争,能够随时遵行就是做人的准则,恪守这一点就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要像现在的“人”字——现在的“人”字,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明显了。现在的“人”字,两条腿张开拦路而立,一副舍我其谁的霸道之气跃然而现眼前。——是不是这样?那种唯我独尊的气息的确从这个文字的象意当中就表现出来了。与甲骨文的初始“人”字中的那种谦恭柔和、处下不争的意韵,完全是天地之差。那种象形和意喻在现代汉字中已经荡然无存,象形与表意都不全面了。其实做人很简单,处世行事多一点弯弯腰,赔个礼,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变化和简化,只是现代人一般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曲解它的本意。
“仁”字,是一个会意字,金文的“仁”字由“尸”和“二”组成。 现代人对“尸”的理解与古代是截然不同的,“尸”古意是奉献尊神,是神主牌,是精神的代表。这种精神要具有“二”的物点,人的精神要为“二”字服务。
“二”是什么意思?“二”是会意字,古文作“丄”,是一竖一横,也就是“天降而地承”之意。天降其德而地承之,天一生水而地受之。“二”含有天地阴阳的意思,而且老子曾曰:“道生一,一生二”“上仁无为而无以为也”。这也就是说“二‘象意于天与地,阳与阴,以及具有阴阳属性的万事万物。《说文》:“二,地之数也”。《易·系辞》:“因二以济民行”,这也是说“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万物万事。
这个“尸”与“二”合起来,就是用奉献慈爱尊神的精神和行为,对待地球上的万事万物,这就是”仁”。 篆体的“人”字,则是从人,从二。又发生了变化,从象形表意分析,它实际上是对“人”字,对如何做人的细化规范,与甲骨文的“仁”字就有些区别.甲骨文主要是强调一种精神,强调人的灵魂,神、精神这个系统要完整地、直接地去认识万事万物的阴阳,服务于天地万物,奉献于天地万物。而到了小篆的“仁”字时、篆体“仁”字的时候,就用独立的人形来服务于万事万物,服从于阴阳,奉献于阴阳当中的万事万物。
这里的意境,实际上也是在局限化。从象形表意分析,也就是对如何做人的细化规范,这说明人类当时已经开始具有私我小我为“人”做“人”的心理素质,开始不再以精神为第一性地为人处事,而重视起肉身自我了,这也是一个社会认识生命本质的蜕变。
将单亻旁的“人”谦恭处下有礼的做人的品德、德行贯彻实践于天地之间,阴阳万事万物之中,博爱普被,了无分别就是“仁”;立身于天地阴阳万物之间,却又做到谦恭处下有礼,慈爱、施爱于万物就是“仁”。这与甲骨文金文“仁”字的象意,已经产生了精神与形体相分离的变化。
而且到了汉代,《说文》中指出:“仁,亲也”。《韩非子·解老》:“仁者,谓其心欣然爱人也”。《春初·元命苞》:“仁者,情志好生爱人,故立字二人为仁”。《礼记·经解》:“上下相亲谓之仁”。这些解析都是古人对“仁”字本义的正解,无论它的全面性、还是局限性都是正确的解析。
仁,对应于人体内属于肝,在五行中属于甲木。 《老子·德道经》第一章中,指出“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明晰地将人类逐步离道失德、进入常道的必然性揭示出来。
“仁”,是在德发生丢失以后,德“一”朴散成为五个子元素(仁义礼智信),构成常道的子系统。但是,道和德仍然是五个子元素的父母,因此孔子才在此基础上阐发出了五常理论,将德一崩散以后的五个子元素“仁义礼智信”称之为五常,并且提出“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的修身原则。
“依于仁”,是儒学的灵魂。因为仁是五常之首,先天的、非常道的性质最丰富,把握住仁,才易于进德。但是,老子则认为应当把握住德一这个根本的纲,“执一以为天下牧”,纲举目张地以德一来驾御和统帅仁义礼智信,以非常道引领常道的发展和复归于德与道,而不能陷入“仁”这个“二”的阴阳之内。
其中的道理非常深邃奥妙,未能真实地实践“修之身,其德乃真”的人则不易于理解和把握其中的理义,这也是为什么后世道家与儒学存在争论的原因之一。但这种争论在当时人们普遍还处在实践修身的社会时期,是并不明显存在的。在当时,并不是像现代人争得这么热闹,看得这么复杂。
明代时期,也有一个有趣的现象,理学家们甚至将果实的核人改成为“仁”,其实古代是将果核称之为“人”,例如:果人、核桃人。以“人”来喻意果核中的籽像人一样具有生命性,可以通过它来繁衍后代。从明代理学家们的这一改革中,我们也可以窥见当时的理学家对“仁”字的体悟,已经丧失了孔子儒学精神的本真,丢失了精华之所在。这是由于理学派不再承传儒学的“坐忘”方法,在心身内进行实践以后的必然现象。